【2】
第二天,我去了那家小饭店,老板依旧春风满面。见到我后慌忙招呼。我问他,那个女孩子来过没有?他连连摇头,并说放心,看到她后一定转告。
第三天,我去了那家小饭店,她依然没有来。
第四天,我又去了,她还是没有来。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整个夏天,我的思绪里全是她的身影。睁开眼睛,却看不见她的容颜。我无数次地询问饭店的老板,那个女孩子来了吗?如果来了请你留下她的电话。老板善意地点了点头,朝我说,你真执着。
或许,她不属于这座城市,她只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而去的过客,也许她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们的一面之缘也许是今生的最后的诀别。可是,她为什么那么深刻地注入了我的血液,让我百转柔肠?只是惊鸿一瞥的人,为何这般刻骨铭心,梦魂牵绕?
太阳升了又落,影子长了又短,天空阴了又晴。那个灼热的夏天始终不能释怀我心头那个明净的展颜一笑。
秋天来了,远去的夏日里却远去不了我寻找她的足迹。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失望,慢慢的漫过了麻木。小饭店拆除了,替代它的是一家灯红酒绿的歌舞厅。每次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欢跃闪烁的霓虹灯时,我知道,也许,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一世吧?
春节即将来临,学生们都陆陆续续踏上归乡的旅途,校园内一片空荡荡的忧伤在半空中来回荡漾,有点秋后落日的感觉,一种飘洋过海的惆怅挥也挥不去。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秀英码头,看了看表,离开船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又一次习惯性地来到那家歌舞厅门前,夜晚辉煌的门面此时已经冷落空影,紧闭的大门前一片落叶在海风的吹动下抖动不已。我突然想起唐代诗人刘希夷的诗句来“年年岁岁花相识,岁岁年年人不同”,刘希夷将我的心情写尽,我写不出更好的诗句来,我只能重复着他的诗句愁眉延忆。
船从海口市的秀英码头出发,到达海安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我吃了点东西就急急忙忙乘上去湛江的大客车。本来可以直接到广州的,因为到广州的大巴车要下午三点才开车,我懒得等下去,干脆先到湛江,从湛江到广州的客车比较多,到了广州后就可以乘火车回家了。
从海安到湛江,再从湛江到广州,等身处于广州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看着广场上黑压压的人头,我的心低落到极点。本以为拿着学生证可以买到票,读文章网,结果让人是失望的。无奈,我背着行囊加入了排队买票的行列。
真得感谢上帝,熬了半夜没有白费力气,总算买到了第二天中午的火车票——站票。我顾不了太多,只要能回家就是万幸,比起那些买不到票回不了家的民工,我算是幸运多了,站票就站票吧。
尽管疲惫不堪,我仍然在第二天中午提前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候车室。我几乎在每个候车大厅内都做了目光扫瞄,希望扫见那个我思念已久的身影。可是,她没有出现。缠绕在脑海中的魔幻般的相见场面又一次破灭,我几乎开始眩晕起来,在看到每一个靓丽的背影后,我急切希望背影的另一面是让我梦魂牵绕已久的容颜。
开始检票了,我随着人群来到了5号站台。由于人多,再加上我还是个站票,我只好徘徊在站台上等待其他旅客先上车。我背上背着行囊左顾右盼,在即将上火车的一刹那,我看到4号站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天!是她!
依旧飘逸的身影,柔和的长发被风吹起遮住了半个面目,她拉着行李箱正一步步朝车门口走去。那轻盈的步子,优雅的背影,明亮了整个站台。
嗨!
我大声朝她喊叫。我依然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也只能这么喊她。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也许是我的嗓门太高的缘故吧,列车员朝我喊叫:快点啦快点啦,火车要开啦!
嗨!嗨!嗨!我冲着她喊叫,急忙冲上楼梯朝第4站台冲去,我像个疯子,全然不顾自己乘坐的火车即将启动。当我来到第4站台的时候,她乘坐的火车已经启动了,我发疯地跟着火车奔跑,不停地朝她挥手朝她咆哮。恍惚中,我似乎看到她回头看了一眼,也仅仅是一眼,又好像不是在看我,我拼命地朝她挥手,我的行囊散落一地,没有人知道我怎么了?更没有人知道我这颗在破碎中苦苦呐喊的心。
火车越去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我蹲在地上,所有的伤痛所有的惋惜所有的日落月沉的悲伤一起涌上心头,像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狠狠地刺进我内心那块最柔弱的地方。
我想哭,想放声大哭。
我终于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也许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