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四月的上海,晚春里滞留的冷空气让人误以为冬天尚在。
她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这座城市刚经历了春天的冰雹,走在夜风中的她,感觉吹在脸上的风冰冷如刀,寒冷似风卷树叶般撩动她单薄的衣襟,她觉得她真的冷了,在这座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她找不到春天的感觉,冬天却离她这样近。
这个夜晚,因为寒冷她独坐床头,用手机,对着并不熟悉的网络上的陌生人,一条条地发着短信,诉说她的寒冷,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冷,眼里并没有泪,可是在诉说到某个令她窒息的寒冷时,她的眼泪瞬间绝堤而出,如脱缰的野马,无法阻挡。
她想,也许,上海之于她,注定从此寒冷,她永远不想再去驻足,再去触摸,它于她,也许从此将演变成一个不愿了望的城市。她并不恨它,但是,她的心无法承受寒冷,所以,应该远离。
当她整理好行李,准备安静地守候完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天,然后带着冰冻的心回家的时候,阳光却奇迹地穿透了床前低垂的窗帘,温暖地照在了宾馆的小床上。她推开窗,望着户外绿色草坪上停留的那些灿烂的阳光,慢慢地将喜悦的表情堆在了眼角眉梢,是该享受阳光的时候了。
城市不远处的地铁口有个温暖的男人在等着她,那是她约好的玩伴。她拎着行李走向他的时候,他眼里的她穿着火红的衣服走在轻扬的微风里,有些柔弱,仿佛风里轻轻跳动的一抹烛光。他那时一定没看到她关于上海这座城市特别寒冷的忧伤,因为她看到他的时候,微笑着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地亲切又自然,那是属于她做为水瓶座女性特有的伪装的坚强,外人很难觉察。
在人前,她一直是这样一个女子,即使眼里含着泪,脸上也要努力拼命地笑,以遮盖眼里那斑驳的伤。而这天,至少她眼里并没有泪,只有深深的冷,潜藏在她深深的眸子里,所以,阳光下的她,在他眼里该是快乐无比的。
他呢,穿着一身的运动服装,留着浅浅的头发,皮肤很细腻,这可真让她羡慕,一个男人,居然拥有这样细腻的皮肤,她在心里感慨,嘴里却并不说出来。我们先把行李存起来,然后坐地铁去世博外围走一圈。他说。
她微笑着说好,跟着他一路健步如飞地走,说着一些过后都记不住的话。阳光如此灿烂,风吹在身上她不再感觉寒冷,冬天与春天的距离,原本就是如此之近。
世博外围人头攒动,踊跃报名的志愿者们将阳光下的暮春装扮得如此温暖。中国馆的红映衬着她身上鲜艳的衣服,她一脸的笑,在相机前做着VICTORY的手势,是发自内心地微笑了。她也给他拍照,镜头里的他,虽然并不爱笑,给她的感觉却是亲切而温暖的,她想他真的是一个好男人,一定不会让女人受伤。
世纪公园里的花虽然凋谢了许多,残留下的部分却也不甘寂寞,热热闹闹得将花枝压得很低。天空上有风筝轻轻地摇曳在和煦的微风里,那么的快乐,正如湖里划着游船逍遥的人们。他们沿着湖畔慢慢地走着,拍着照,聊着天,一点点地感觉阳光下春天的气息,发现时间过得如此匆忙,仿佛只是眨眼间,就到了她应该奔赴机场的时候。
简单地吃了顿快餐,他送她去机场,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她只是他第一次见面的朋友,他却对她如此礼貌,如此周到地服务,让她在温暖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no thanks between good friends,她本不该言谢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对他说谢谢,因为她真的找不到别的词语来传达她心里如春水般漫延而至的温暖,那么就说谢谢吧,虽然简单,虽然也许有些略显生疏,但是,真的非常感谢,感谢他带给她的有关上海的这些温暖的记忆,她将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