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有扇窗户一直开着,有些舍友们已经回家了,或者是到外地找工作去了。从大四开始,宿舍就没有住满人,而看了看整楼的男生宿舍,能住满人的宿舍屈指可数。似乎都像这秋日里的风,空落落的吹着。
这一天,因为要拍学位证和毕业证的照片,大伙难得凑齐了人,那晚上就相约出去聚一顿,酒桌上的大伙,似乎都很高昂,让人难以分得清楚,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看着不远的前面即将而来的离别,因为莫名的感伤而用豪壮的音调在酒精的作用下尽情的海侃。依言说到小鲁,说小鲁这四年就是一妻管严的患者,异地恋了四年那么听女朋友的话,大伙就跟着起哄说,是不是什么时候该和嫂子结婚,我们再去喝喜酒。可谁心里都知道,小鲁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外省的男孩,家在安徽,而我们都是省内不同城市的。如果毕业了,各安一方,又有谁能去得那么远?而我只是不停的和小鲁碰杯,我心里想的不是我们剩下的七个有多少会去到他的婚礼,我知道如果要回来,他要回的是七个不同的城市,这得让他奔波多少。
想起初住到宿舍时候,大家从那份陌生都成为熟悉。犹如我们的大学,从最初的欣喜,经历三年春夏秋冬的轮回,开始变得平静,就要告别那些熟悉,如同梦靥的往事如烟。我们谈起了曾经的理想,那些我们有过的青春,却又看着眼前为找工作而忙忙碌碌的生活,青春有时候像一场玩笑,你可以任意刻画所想要的样子,而到了最后,却不得不接受它早已经为你圈好的样子。
那一晚,都喝多了,相互搀扶着往学校走回去,经过校门口那个小屋的时候,大伙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那个甜品店,不是想喝点什么,只是小五的一句:到了拍学士照时,我们再拍一张全家福。因为那间甜品店以前是拍大头贴的,大一时候的我们为了评文明宿舍一起拍过一次集体照,之后再没有拍过了。那间店早已经关门了,如同那时候稚气未脱的我们慢慢的在时间里被淡忘了一样。
刚到宿舍门口,依言的手机响了,是以柔打来的。带着略微的醉意,以柔电话那头吞吞吐吐的说到:“我…我明天就要回家了,我…我们一起再去喝一杯咖啡吧!”听着这样的话语,依言还能说什么呢?叫她在校门口等他。换了件一份,留下一伙醉意惺忪的舍友,带上门出去了。以柔倒不奇怪他喝酒了,因为难得她们宿舍今晚也是凑满人的。大学,有时候活在这个校园里的人,生活都是容易有些相似的吧!
咖啡厅,还是那个位置,刚好前面的客人走了。以柔拉着他坐下,不知道是谁放了那首孙燕姿翻唱的《Hey jude》,依言不爱听英文歌,大概是因为英语不好。但是曾经听过很多次孙燕姿的这首,他喜欢那两句The movement you need is on your shoulder,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翻译成中文是:未来肩负在你身上,嘿!不要消沉 Jude。依言问以柔,这是不是一首爱情的歌曲,以柔仔细听了听,回答说,大概是吧!歌词的大意是鼓励一个男孩子在追求一个女孩时候不要气馁不要放弃。依言又用他惯有的沉默,轻轻的端起杯子喝咖啡。
“你上次说,下次来的时候,告诉我毕业了回不回去,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没?”,以柔这次来咖啡店的目的似乎很明确。
“你记得看过的电影《海上钢琴师》吗?”。
“记得啊!”
“那你觉得1900为什么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船到陆地上,而且最后宁死也死在那只邮轮而不回到陆地上活着吗?”
以柔疑惑的摇摇头,可能每个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会想过电影这样的结局是为什么,可谁又知道答案呢?或者说,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他是太孤独了,他一生都被陆地遗弃,只有大海和音乐让他感觉到归宿,离开了大海,他的生命其实已经没有意义。到了陆地,也许他可以享有名利荣誉,但是对他而言他知道自己的音乐已经没有了生命可言。最终,死亡才是他精神的最好归宿。”
以柔听着这种有些难解的话,说了句:“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把美好的音乐拿来和别人分享,如此看,他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可那个世界又和他分享了什么?他始终是孤独了,生命从被抛弃开始就是孤独的,她的精神更是如此。”
一阵晚风吹动了那扇开着的窗户,摇出些响声,他们一起往窗外看了看,颖郝正和一个女孩拉着手从店前走过,以柔起身冲到了咖啡店的门口,可看着颖郝的手搂过那个女孩的腰,她停了下来。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坐回到依言的面前。
颖郝就是上次那个让以柔乖乖喝咖啡的坐在车窗里的那个背影的男人。切确的说应该是以柔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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