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痛。”
“为谁心痛?”
“为了你。”
……
我背着她,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背她,慢慢地,一步步朝她的宿舍楼走去。
“我要回老家了,我妈得了病,很重很重的病,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家里给我办了转学手续,转到家附近的学校。”此刻她已经清醒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醉。
“什么时候走?”
“这边手续办完就走,也就这两天。”
“我去送你。”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身子全依到我的背上,我感觉得到她在抽泣,上次为别人,这次为我。
晚自习还没有放学,公寓区很少有行人。
他让我把她放在她楼下的长椅上。我照做了。
“你知道,第一次我怎么得到你电话的吗?”她又淘气的笑了笑,如一个月前一样可爱。
我摇了摇头,尽管我已经知道。
“呵呵,还记得,我第二次打电话,没打通吗,那次是得我的手机。怎么样,我预谋已久了吧!”
“呵呵,果然!”
然后,又是冗长的沉默,我们都找不到告别的话语。
“同学用一下你的手机行吗?”她突然站起来,像第一次遇到我的那样。
我把手机递给她,向第一次遇到她那样。
“谢谢!”
“不谢!”
她接过手机乱按一遍,又还给了我。我正想看她这次又做了什么手脚。
她说:“你能吸根烟,我看吗?你吸烟的样子,特帅!”
我笑了笑,翻了一下口袋,忘了带烟了。
“喏,都给你准备好了,只可惜没买到红河。”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盒中南海。
我打开中南海的包装,从中弹出一直通白的烟,夹在嘴里,想起没有火,她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盒火柴。擦!帮我点燃。
我吸了一口,烟头一亮,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头,放下,轻轻呼出一口烟,烟轻轻的飘向夜空,这才注意到了夜里没有星星。
然后她才说:“这支烟熄灭以后,我就走。”
“歌词不是这样的,‘这支烟熄灭以后,不要挽留,这次我先走。’”
“我说的不是歌词。”
就快灭了,就要灭了,我看了看谷蔚,她仍瞬也不瞬地看着我。
我把烟头弹开,火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她的脚下。她抬了抬脚,看着我,笑了笑。就这样她抬着脚等着烟头熄灭。
她真得走了,在那只烟灭了以后。走进楼口的时候,她回了回头,“张长弓,你吸烟的时候真的很帅,我喜欢,再见。”她朝我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宿舍楼里。
“再……见。”
(十四)
第二天早上醒来,当我想要给她打电话时,在电话簿里找不到她的名字了,收件箱里的短信也没有了,只有草稿箱里躺着一句话“别恨我,都怪你,让我忍不住爱你。”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一直以为自己爱她,却连她的电话都没有记住。
就这样,她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只留下了那交汇时互放的光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