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一句的解释,又让我掉了一缸泪水,“你不喜欢吃辣,因此我要你少放辣椒;你不吃内脏,那我也不吃;你怕胖,所以料理时我希望油加少一点;酱油盐份高,吃多肾脏负担大,为了你我健康着想,调味即可,不必加太多。”
只要是我煮的,他都喜欢,想想每次准备食物给他,他没有一次不是吃光的,到底为什么我会觉得抓不住他的胃?
所以,我也抓住了他的心吗?
另一件令我惊讶的事,他真的知道台湾霹雳火的男主角是谁,即使猜得不完全正确。
“是刘文聪吗?还是那个李正贤?晚上在公司加班,同事都会开电视来看,所以我多少也知道一点。”他抚去我脸上泪痕,笑问:“你也在看吗?”
“嗯。”我又想哭了,我真是小觑了那个节目的收视率。
“当上经理之后会比较少加班,那我们就一起看。”他说得轻松,我却鼻头一阵酸楚。
我在意的,其实不是看什么节目,管他行政院长、立法院长是谁,没有他在身边,看什么都索然无味。
我发现,只要愿意,两个人什么事都可以谈,连我跟他解释台湾霹雳火的剧情,一路聊到整容话题,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是我,是我封闭了自己,以为他不愿意听我说话、不愿意对我说话。他心疼我一个人在家里,聊公司里的事怕闷坏我,又见我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每天只能摸摸一鼻子的灰。
无论他跟我说什么,我都是爱听的,可是我现在才让他知道,夫妻两浪费了几年的时间在这种误解之间打转,他活该,我也活该。
“我很少看新闻,都不知道国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句话出口得有些抱怨。
“好,我以后每天当你的新闻台。”他温柔的笑了。
……
聊到生孩子的事,他先是一阵默然。
“我想生一个孩子。”这时候,我有勇气说出口了。
“我以为你不想,刚结婚那一阵子,你不是一直吃避孕药?”难得听到他有些怪罪的语气。
进一步了解之后,我才发现,他一直知道我在吃药——或许是我哪次把药随便搁在化妆台上,被他看到了,他彻底了解我不想要孩子。
而他也知道,我吃完药隔天会有水肿的现象,身子骨纤细的我,一双脚肿得跟象腿一样,也只有我这种人的鸵鸟心态才会认为他不会发现。
后来我养成习惯将药好好放在抽屉中,他以为我不再吃,怕身子水肿难受,所以他戴起保险套,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我。
“你又水肿了吗?一直哭个不停,是想把身体里的水逼出来?”他居然敢揶揄我?免
不了得到我饱以老拳!他还是想要孩子的,听完我说想生孩子,他眼下兴奋的光芒大大的告诉我这一点。只不过,那抹光芒在闪烁之后随即敛去,他又正襟危坐的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真的想生?”
“想啊,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只是因为无聊?如果一个人在家无聊,你想出去学东西、去工作、和朋友去逛街,我不会阻挠你”
“你不是也想吗?”我生气了,纵然泪眼婆娑没什么说服力。
他开始说起那个四千两百公克的巨婴,原来那名女性朋友的经验不仅吓到我,也吓到他了。他不希我生孩子还要受极大的痛苦,什么剖腹产、自然产,他一点概念也没有,只知道一定会很痛。
他明白我怕痛,所以他舍弃了生孩子的想法。
“我不管,我要生。”明了了他的想法后,我更希望替他生一个孩子,身体里流着我和他血液的孩子。
“那就生吧!”他悄悄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令我脸红的话。
“你这么有精力?不是上班很累吗?”我狐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经他解释,我才恍然大悟,就算工作累,他偶尔也有欲望,有时晚上搂着我,又看我睡得香甜,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苦,他只能郁郁的闷在自己心里。
面对他的心意,我,真的无言了。
在我像两颗水蜜桃的双眼略为消肿后,他催我换衣服,带我出门。
已经好久没和他一起出游了,在两人间的冷淡破冰后,坐在他身边竟也给我当初恋爱的感觉。
我凝望着他专心驾驶的侧脸,将他的动作姿态深深刻在心里,因为我差点忘了,我和他之间还横着一个问题。
那张离婚协议书。
我要一辈子记住他的模样,如果他最后仍是签了名。
可是,他应该不会签吧?否则,他何必和我讨论生孩子的事……
“到了。”他停车,我也随之下车。
海风迎面吹来,是淡水。他也记得这个地方,这个我们记忆珍藏的地方。
“我一直想带你来,可是你假日都和朋友出门,我只好蒙着棉被在家睡觉。”他如此说道。
这是个什么乌龙?
我体谅他工作累,他体谅我和朋友出门,就这样,我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伴。
“你以后想干什么,可以直接说!”我恼火的盯着他。
“你也是。”他正经八百的回视我,言下之意是要我别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