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成眠。听着朴树的《清白之年》,梦回和山。梦到一丘苍翠,和两方斜斜的草坪。梦到湖心荷影,将图书馆的房顶映成半颗心的模样。梦到庭间的枇杷树,树影落在明丽的走廊。她的白衬衫上跳着明晃晃的光;我盯着考卷竭力讲着立体几何,心里却不住揣度她脸上的形状。
星夜下,湾上风清爽;在Freeway上披星戴月的人们,用勤劳的引擎为我和歌:“大风吹来了/我们随风飘荡/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此生多寒凉/此身越重洋/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
伯村的白昼,却远没有这么宁静。白人至上主义到了。它俨然一把不可控的野火,灼烤着这个以“自由平等”为座右铭的国家。它在弗州留下的一片废墟让我想到当年的焦土长沙。第一场游行叫“PatriotPrayer”,在下周六,三番的CrissyField;第二场游行在紧之后的礼拜天,“NoMarxism”,在MLKCivicCenter,伯克利的市中心,读文章网,我每一天上学的必经之路上。[由整理]
伯村是美国最蓝的地方。她的人们绝对不会容忍这狭隘的仇视。然而也正因为她是最坚定的捍卫者,她才站在了风口浪尖。小丑要夺哥谭,先挑衅的便是蝙蝠侠——因为他明白蝙蝠侠必须会站出来,也必须输不起。
昨晚回家时,我已从空气里嗅到了紧张。OxfordSt.上的流浪汉不再颠三倒四,而是瞪大着眼望着街面,仿佛预备随时跳起,以命相搏。他混沉的眸子被岁月磨得单薄而干涩,侧目望向我时,眼里尽是凄凉和悲怆。
我明白在加州这片把自由当血液的土地上,歧视终不会得势。可我担心的不是游行的周日,而是游行结束后的周一。仇恨的意识形态绝不会成为主流,但是仇恨本身却能像病毒一样深入社会,在看似安宁的街头巷尾埋下更多暴力的种子。而我们,作为留学生,在这一切发生之后,又该怎样和这座朝夕相处的城再一次共处。
我们该怎样做,我想答案分两层。第一层安全。伯克利从来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今后会更乱。上下学、外出游玩千万多想想安全问题。
第二层是善意。“切断仇恨的连锁”。这句话最早我是从漩涡鸣人嘴里听到的。之后我从梁文道嘴里听到。从马丁路德金嘴里听到。从林肯嘴里听到。从司马迁嘴里听到。止戈为武。我想我们应当记住的是,这座城里大部分的人依然是友善的。在陌生人对我们露出真诚的笑容时,依然不妨回报以善意。
善意确实是种脆弱的存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善良是弱点,是致命的天真。但是这种天真又是那么的必要,因为如果人人都因怕受伤而抹掉善良,世界就成了丛林。我想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确保安全的状况下,尽可能多的释放善意。
唉。还是怀念在杭外的时光。那么理所当然的一个词,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兴许那就是少年时代的完美之处吧。
善心不改,就算青葱岁月。初心不忘,即是清白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