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街上流行莫文蔚那首《盛夏的果实》。班级里的录音机也总在课间里放这首歌。我们都喜欢哼上两句,尽管这是首忧伤的情歌,但我们都不在意,青春里有的只是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没人当真。
米倪不唱,可是她早恋。这是个极严重的事。
伍老师阴着一张压缩饼干似的脸说:咱们班的有些同学过于早熟,你们才多大,懂得什么是感情?
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喜欢冯唐,超级喜欢,甚至我跟我同桌说的话里有百分之八十都在说冯唐。我同桌的眼神很特别地瞅我,她说:卡卡,你该不是喜欢上冯唐了吧?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像个初次上台的演员那样很紧张地假装生气了。
我看到过米倪跟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在校园里走,米倪的目光甜甜的,说话的声音好听极了,嗯,就像莫文蔚的歌,是喜欢和忧伤。
伍老师继续说:还有,咱们班的录音机课间放点积极向上的歌,再不就别听,有那工夫出去做做广播体操不也放松一下胳膊腿吗?
天哪,我们跟伍老师之间哪还叫代沟啊,简直就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没有歌听的课间,我们就八卦,说米倪,同桌说:米倪平时多文静啊,怎么会早恋呢?我白了她一眼,我说:文静跟早恋有什么关系啊?同桌说:米倪学习还比我好呢,真是没天理。我再白她一眼,你倒是不早恋,你的时间都睡觉还不够呢,看把你忙得,睡眠时间都不够十六小时了。
这回是同桌瞪我了,她狠狠地掐我,说:咦,你怎么做起米倪的辩护律师了?
我不吭声,好一会儿,她又问我最近怎么不提冯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