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儿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回家,捡了元宝似的高兴,按捺不住的欢快。进门扔下书包,喝一口凉水,便推上那辆破旧的到门口横惯东西的路上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骑,车大人小,驾驭不了,他就那样脚从横梁下跨过踩在脚踏上,车子一倾斜他便跳下,但还是不时地摔倒,爬起来继续,锲而不舍的倔强劲儿,真有一股的果敢。
直到从田里回家做好了饭,在门口扯着嗓门喊叫:“小东,小东。”他才极不情愿地回家。
十二岁的小东,玩兴正浓,离开教室便是广阔的天地,自由自在。每日随父母下地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事,除此之外就是他的天地。农村的孩子野惯了,广阔的天地给了他徜徉的,他不需要什么玩具,即使需要他会自己摆弄,唯一需要的就是。可以拿弹弓射鸟,那弹弓自己就能制作,就地取材,捡些石子做子弹就行。有时拎着自己的战利品喂猫,猫咪高兴之余依偎在东儿身边。逗猫玩更是其乐无穷,拿一个毛线球,上下左右的抛,猫就追随着翻腾跳跃,动作极其伶俐可爱,久而久之猫练就了很好的扑鼠本领。
每在晌午烈日当头,父母休息之际,孩子们三五成群地出去玩,跑附近的河滩下水嬉闹,打水飘,日子宛若欢快的河流,在嘻笑间流失。
眼瞅着开学了,东儿才十分的着急,抱着那些草草地写,不管他如何的努力,那一个假期的作业只一两天功夫是无法完成的。他开始发愁,坐卧不安,看猫也不再开心,门也不想出,写一阵翻一遍,越看越多,小小的心田有了厚厚的愁绪。
父母忙着地里的活,没有发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看他不玩了整天做作业,甚为安慰,不曾想他小小的心田快要溃绝。
明天就要开校了,他脑海总是说过的话:“做不完作业就别来报名了。”
那些作业仿佛是张着锯齿状大嘴的猛兽,要将他吞噬,令他胆寒。莫名地想起那些吃药而死的老鼠,与其让主人或是猫追赶,过着东躲西藏食不裹腹的日子,死了也算安宁。如此,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
这一念的闪现,竟是挥之不去的纠缠,他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寝食难安,忐忐忑忑,在这个关口,他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老师的那句话是那么严厉:“不给报名。”
明天就要报到,自己的事自己做,这纯属自己贪玩,是不能求助于父母的,那样也只能挨骂,怎么办?怎么办?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办。唯一回荡在耳边的是:“做不完作业不给报名。”
东儿无力地与自己垂死挣扎,最终还是没有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