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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元素叫父爱

  

  提着一只提箱,手里拿着几本破书,带着一颗流浪者的心,慢慢地融入人海,我又踏上了归途。­   ­  

  几年来在外边度着浮萍似的生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方向,忽儿飘到东,忽儿游到西,随着那一阵阵没有方向的风。有时给一阵令人不能有预防的狂风,无情地把我沉到水的底层,使我望不见天,望不见我的周边。闷在水的底层,窒息得不能呼吸。有时给一阵叫人心寒的暴风,把我吹到一个被人忘记的地方,几乎使我不能够再看到难以忘怀的朋友。­  ­  

  每次我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几乎都是在晚上,也许是因为我爱在黑暗的世界里生活的缘故吧。一个人走进古老的山村,正如我一个人孤独地离开这村子一样。夜已深了,死寂锁着这古老的村庄,静悄悄地,村里的人都已经睡沉了。­  

  踏着昔日的旧径,一步给我一个新奇:村里全都变了样。在深夜里,我这熟稔而又陌生的客人归来,连守夜的大黄狗都向我投以惊诧的目光(虽然没有叫出声来),像是想在我身上寻找出点什么异样来。我,还不是和以前的我一个样么?默默地我低着头向家里走去,轻轻的,迈着夜一样宁静而频繁的步子。­ ­ 

  走着,走着,在那颗枣树下面转过来,拐进那条幽暗而的静穆的小巷,破旧的球鞋在铺着石板的小路上做着加速运动,很快就看见立在左边的青墙门。那青灰色已块块脱落了的门墙,可是我的家呀!那里面住着一对年老的夫妇啊!本想走上去就没命地敲门,然而走到家门时候,愣住了。敲门的勇气,不知怎么的悄悄地走了。跳下台阶,凝视着那条修长的、夜一样深的巷子。在黑暗里,泄下来一点儿的月光,我数着儿时的足迹,唤起一件件往事,在那青灰色的墙门里,有着我更多的记忆,有着比蜜还甜的更多的记忆……­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多么的伟大,能一只手把潲提到猪棚,能挑起满满的一担谷子,能在屋顶修房子,能摘回最大的山梨……现在才知,父亲只是一个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生没离开过那穷山山,穷沟沟,也离不开。所见过最大的城市也就是县城了。­ ­

  每到开春,父亲便取出搁了一冬的曲辕犁,轻轻地掸去上面的灰尘,,用粗糙宽阔的大手在那光滑、弯曲有致的犁身上悠然地来回摩挲着。而后扛上犁,就下田去了。冰雪消释的水田里,父亲挥舞着长鞭,紧握着犁柄,吆喝着长调,驱赶着黄牛徐徐地向前移动。于是水花激荡,田泥翻腾,两边是层层抬级而上的梯田,冷风衬着暖日,莺啼伴着水鸣,不远处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跟着父亲到田间去。或坐在春草刚萌的狭细田垅上,凝望父亲犁田的情形;或踹掉鞋子,于冰冷的水里,划荡起水花纷飞;或拎一个小桶,踩着父亲的脚印,拾捡被犁铧翻出的胖泥鳅。那是一段多么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时光荏苒,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一恍几年过去了,我也考上初中,那时九年义务教育还没到我们县,那笔入学费又成了问题。我就对父亲说:“爸,我……我们家……我还是不读了吧,我……和三叔下广东打工去。”我料想父亲会生气。但是,他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好儿子,是怕家里没钱送你上学吧?不管怎么说,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上学去!你就安心的读吧。”­ 

  这以后的一个多星期里,父亲天天就早早地起床了,嘱咐完我看好家就扛着一条扁担,拿着柴刀上山去了,很久才砍回一担野竹子。这种竹子长在很深的山里,以前砍的人多,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挣钱了,家里剩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这野竹子就越长越茂盛,到处一丛一丛的。不几天的工夫,父亲就砍回一大堆,他白天在外砍,晚上就在家里将竹子削净枝叶,扎成一捆一捆的。­

  有一天来了一辆托拉机,把竹子全拉走了,父亲得了500元钱,喜得乐不开支。第二天,我也随父亲上山去砍竹子。那天午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正好送竹子回家,可是父亲还在山上,那么大的雨,雷电交加的。我不放心地戴着斗笠循原路寻上山去,只见父亲的衣衫挂在一树枝上,早已被雨淋湿透了。四处没有父亲的身影,雨下得越发大了。我急忙返回村子,喊来村长和左邻右舍,大家在一处山的垮崖下找到了父亲。父亲的腿摔断了,趴在一棵树下,人已昏迷过去。大家急忙把父亲送去医院做手术。我交上了父亲卖竹得的500元钱。余下的还是叔伯们帮着垫上的。­ ­  

  手术三天后,父亲就坚决要求出院。回到家里后,从不流泪的父亲放声大哭。“儿啊,是爸对不起你。如今不但没了学费,还落下了那么多的债……”看着父亲和我的母亲也泪流满面。。。。。。­ 

  最后,父亲凭着他一辈子的老实相终于借来了那笔“天文数字”。初中三年,我一直很努力学习,我想我也只能这样回报父亲。然而高中,我虽然是考上了,但就算父亲卖血也不能送我读下去了。我就随三叔他们打工去了……­

  出门那天,父亲说:“我儿就算打工也要打出个人样来!”我也誓言旦旦:“放心吧,待我做上老板时,一定接你们去城里住,天天弄只鸡给你们!”母亲热泪满眶:“嗯嗯……去吧,不要想家……”­

  而今,不但没做上老板,连份工作都丢了,父亲却还在家等我的喜讯。甚是惭愧!迷惘的走在小巷里,心早已飞到千里之外。飘泊了四五年,没寄过钱回家不说,有时还要家里往外寄伙食费。现在回到家竟连家门都不敢入,真是枉为人子!回头看看那苍老的家门,不时传出阵阵鼾声,父亲显然已累了一天了。想起他劳累的影子,不禁潸然泪下,为了这个家,他已然付出太多太多。这么晚了还真不忍心打扰他,我打算在外面过一夜,况且还能听听父亲的鼾声。以前从没听见过他打呼噜的,因为他怕我不能入睡,所以总要等到我睡着后他才睡。如今他终于能安心的睡而不用为我担心了,而我,我也能听着他的鼾声在他的梦中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出母亲的声音:“我说老头子,你醒醒,你说咱娃啥时候会回来呀?”“管他呢!睡吧,明儿还要早起。”“你不是整天想着他么?昨夜你睡梦时还喊他的小名呢,还说不想他.”“…这,想他盼他也不能把他给盼回来呀……唉,这娃真令人忧心呀。”­

  我的眼泪再次决堤,原来他们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我这个不孝的儿子。

  最后,笔者希望大家多回家看看你们的父母,确切的说是让你们的父母多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