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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呼唤

淡淡的呼唤

老公在世的时候,夫妻之间因为意见不合,生活琐事,发生过很多次争吵。有些不愉快的事情现在不值得一提,但当时人们觉得很痛苦,甚至咬牙切齿,发了很多誓。想起来很幼稚,尽管已经很困惑了。后来才明白,有一个能和你吵架,能和你闹,能让你生气的人,才是幸福。父母虽然亲,毕竟是长辈,不能说什么;这孩子很可爱,但却是下一代。你只能让她演那个女人,但你不能和她发生关系。但当某件事让你明白时,它就是过去式。生活总是这样。当你在生活中时,你总是很困惑。当你明白,生活已经离你而去。你只能远远地看着它叹息。

当时,我们解决争端的方式非常简单。事情一不能缓和,他就主动提出帮我搬家。这是因为他理解我的脾气。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搬家——不是从一个房间搬到另一个房间,而是在一个房间里鬼混。后来看了一本心理学的书,才意识到我的行为是有理论依据的。在心理学上,有一种治疗方法可以调节我的情绪,那就是感动。

那时,我们住在一个叫“一个半房间”的房子里。一个大的有十八米,而“半”房子只有四米。我可以对室内装修的设计痴迷一整天或者几天。包括躺在床上,他们在脑海里勾画内部布局,有时候半夜跳起来,逼着他帮我实施。所以,在一起生活的这些年里,我们这个小家庭被我来回折腾了无数次。组合橱柜除了带窗户的那一面,所有的墙都已摆放好。而衣柜从大房子到小房子,从小房子到大房子,不知要来回移动多少次。因为三个开口的大衣柜是可以想象的重,他每次搬家,都会抗议,发誓再也不会帮我搬了,但是下次还是下次,还是一样。最可怕的是我们后来得到了钢琴。当钢琴被抬进来的时候,四个工人喊着歌,警告我一定要想好放在哪里。否则,再移动它会太难了——但后来它至少被移动了三次。每次他都是一个人,运用某种机械原理。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他做到了。当我惊讶地在他身边溜达表达不理解时,他骄傲地炫耀着问我: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我知道这个。他毕业于一所著名的工科大学,直接去了研究生院。导师对他的评价是“动手能力强”。因此,他负责家里所有需要做的事情,从水电,到木工、瓦工和油漆工,从修理自行车缝纫机到后来的录音机和电视机。所以后来我连灯都装不上。

生活会让很多人麻木,包括皮肤的疼痛。岁月也会模糊很多人的记忆,包括那些你认为深藏于心的记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举动。因为我还是我,心情还是很差,但感动解决不了。

后来我有一个真正的搬家,就是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雇了一个搬家公司。但没过多久,我的老习惯又重复了一遍,家里不舒服的陈设几乎到处都是。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如果我不搬走,我就不能再住在这个房子里了。

我只是坐在房间里,面对着不顺眼的家具,就像面对着不幸福的生活,我无能为力。本来可以用搬家来缓解心情,现在却无处缓解。很难告诉人们我有多孤独和悲伤。我有时似乎看到他像恶作剧一样大笑。听着,你又要求我了?那时候,他经常对我说这句话,脸上带着骄傲。

阴阳两隔,就算我再想问你,哪里能找到他们?

我终于忍不住又搬家了,但当然我还是在同一个房子里。我向侄女和女儿求助。东西还没抬起来就沉了。不情愿地按照我的意图,家具伤痕累累,令人心碎。

因为他一件一件的做这些家具,一遍又一遍的画。十几年过去了,光明如新。让专业的石油工人感叹他们做不了这样的工作。我明白,不是他们没有这项技术,而是除了他们深爱的家,谁还愿意做出这样的努力?我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面对新的设计,我知道我的搬家生涯已经永远成为了我的过去。我要做的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没有理由再抱怨了,因为没人再听了。

人的命运有时候很奇怪。有的人一辈子不缺婚姻,却没有爱情;有些人没有房子住,但他们没有家。有些人一生读了无数本书,却没有思想;有些人一辈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没有自我,等等。有一个外国富翁的故事,让我也有同感。讲的是一个老人在街上闲逛,让看到他的人大吃一惊,问他为什么站在这里。老人回答,我找不到我的家了。提问者更奇怪,因为老人正站在他著名的豪宅前。但当人们拿给老人看时,老人却无动于衷:“那是房子,不是家。”

我想我经常四处走动,也许是下意识地,寻找我自己的家。

家,家,家是什么?我在冰心先生的散文里看到一篇文章,说她当了快一个世纪的老人,在梦里徘徊的时候,总是走回童年的家。这时,我们才意识到,童年的脐带与我们生命的根相连。无论是伟人还是普通人,甚至是坏人,对他童年家的印象可能是他残存人性的最后居所。家的概念与贫富无关,与房子无关,只与你对生活的记忆和感受有关。

人们不愿意离开家,但他们必须离开家。我只是习惯了有自己的家,搬来搬去就搬出了我的感情。它突然被无缘无故的命运之剑斩断。家的感觉又离开了我。

我沉默了。有些人的感情只能是自己的。人与人之间很难沟通,所以人们需要一个家或者一个叫房子的地方来坚守自己,安置自己。不同的文化可能对生活有不同的选择。中国古代坚守田园、生活化的传统,像血液一样留在我们的身体和意识里,让人用一生经营一个家。然而在西方人心中,却有一个不断寻找的传说。无论金羊毛或金苹果代表什么幸福,他们都不会在那里等你去捡。在许多宗教故事中,它们都是关于长途旅行和迁徙的。从无家可归到有家,从风中沉睡到高楼林立,无论是坚守还是寻找,其实都要努力摆脱离开母亲肚子后的流浪感,寻找新的家。家只是人类在寻找过程中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然而,这一点无论国内外的普遍感受如何,表达方式都不尽相同。人们从来没有通过坚持或寻找来满足或回答,所以现代人再次打包行李。据说美国等发达国家的人,一生中并没有真正搬过几次家,换过十几次工作,这叫不成熟,不信任。当年欧洲贵族精心建造的庄园,如今已成为更具观赏性的场所。其中,儿孙满堂,不知他们都搬到哪里去了。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中国也留下了许多荒凉的村庄。

从无家可归到有家,再到离家;从没有房子到有房子,再到放弃祖屋。人类正在通过自我否定寻找最理想的生活方式。

我又要搬家了,这次房子更大,档次更高。无声电梯把人悄悄送上楼。大房子里,有嗡嗡的回声。在别人羡慕的眼光里,我没有丝毫的留恋。因为心里似乎一直有一种淡淡的呼唤,让我带着太多前世的痕迹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我很久都找不到家的地方。我女儿问我,我们的房子怎么办?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当然,我卖了。我们不再住在这里了。为什么我们需要房子?女儿惊恐地说:“那我就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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