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八月。菡萏香销翠叶残之际,便是翠绿的莲蓬上市之时。接连好几天,我都会每天买些莲蓬解解馋,不知不觉发现每天的剥莲子竟成了一种习惯。
莲蓬有老和嫩之分。从莲蓬中取出青青的莲子,用指甲轻轻剥开它青青的果壳,再细心的撕掉莲子上的那层薄膜,便是一颗饱满的白生生的莲子。剥出来放在手心的莲子形似被水泡涨的去了红衣的花生米,如果果壳内壁是淡红色的,这颗莲子就比较嫩,吃起来有种淡淡的清甜,仿佛年少的爱情,微甜,粉色,浪漫;如果内壁是白色的,这颗莲子就比较老,吃起来脆而无味,如中年的爱情,固守着婚姻的围城,清淡如水,却历久弥真。
让我一直觉得非常奇怪的是,居然有许多人不认识莲蓬,更不知道莲蓬怎么吃,实在让我大跌眼镜。第一次买回莲蓬的那次,我拿着莲蓬,边走边剥,晃晃悠悠的往单位走去,碰到一个许久未见的大姐,她好奇的问,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呀,我说是莲蓬呀,她又问,这能吃吗,我说,能呀,说着就剥了一颗放在她手心。我还没来得及说,你要把那层薄膜撕掉,莲心也取出,再慢慢的吃。好家伙,只见她老早象扔花生米似的抛入口中。此大姐为人热情,心直口快,连吃东西也是干脆利落的很。“嗯,还不错,代我向你妈妈问好。”话音未落,人却老早走远,赶着上班去了。走到单位,门卫老伯见我在吃莲子,也好奇的问,你在吃什么呀,我笑笑,把莲子剥好,放在他手心,告诉他,这是莲子,他把莲子放入口中,咀嚼了片刻,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好吃的呀,什么味道也没的,边说边疑惑的看看我。我笑笑,不语,我所喜欢的,本来就是这种清淡如水的滋味。当然也有些人,一吃就喜欢,喜欢莲子自有的那股清香的味道。
《西洲曲》有诗云: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有阵子,我边剥莲子时,脑海里就跳出那句,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我很喜欢这句,边吃莲子边心里默念不已。
雅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给她尝了莲子后,她回家时也买了两个给奶奶尝尝,雅一直是个很孝顺的孩子。雅有个相恋多年的男友,只是男友家境贫寒。做为雅的父母,肯定也希望雅以后幸福快乐,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所以一直不怎么赞同两人的恋情,倒是忙前忙后为雅张罗相亲对象。结果到头来,似乎倒成了双方大人在剃头担子一头热了。都说现在的姑娘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单车上微笑,其实很多时候也是这个时代的现实主义的爱情观使然。
很久没见到枚了,上次碰见她,一幅慵懒闲适泡在蜜罐的模样,她和那个“他”刚利用公款旅游回来。我心里叹息,我是再也不找回当初那个努力和上进的女子了。最初我和她认识的时候,记得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子,独立、自强,相信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勤奋与汗水;后面一次见到她,我和她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一起聊天,她们聊到以前的同事,依靠关系坐到经理位置,感叹她真有手腕;聊到另一位以前车间的工友,半老徐娘,却傍了一位大款,两个人大为羡慕,说她混是真好,我实在听不下了,插了一句,“那有什么好呀,尊严也没了。”两个人马上异口同声的说,那人家是有本事呢,有什么不好呀,都这么老了,还找了一个。我真无语。
犹记退栖园先生曾在一篇名为《胡丽晶》的博文里拆诗经道: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子之不淑,云如之何。读后笑翻,笑后心里还有丝苦涩。但是所幸的是,还是有大部分的家庭在吵吵闹闹与恩恩爱爱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莲子清如水,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