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过于柔弱的谋职之情
日历翻在1993年,定格在古历十二月十一日,那是一个凄惨悲凉令我终生伤痛的苦难日。父亲被病魔夺去了中年的生命,年仅四十九岁。留下苦痛的回忆给母亲,把深切无以复加的伤心之果给我品尝。而那时祖父刚走五个月,我仍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苦中还未完全走出来,不料父亲的离去又给了我重重一击,把我重新推入悲苦无助、愁苦难堪的阴影中去。我那仅存的一点燎原的火种顿时熄灭,仿佛的渺茫的希望像根稻草被人从水中掠走,我什么也抓不住。 父亲生前待人和蔼可亲,为人刚正不阿。他对人的诚直和处事的信义让人赞不绝口,很多人对他的为人处事都是真心佩服褒奖尤佳。就是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只要朋友开口宁可舍命都要陪世间的君子,可人一走就应了俗语‘灯熄火灭,人走茶凉’那句话。以至于我在他走后去求这些平日的拜把兄弟和铁心哥们帮我谋一份差事时,都是相互推诿,唏嘘难办,让我真正体验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些好心而无力助我的人劝我说,你父亲生前就是过于耿直,不去托人请客送礼,想凭他自己的功勋和信任想让领导放心办事都最终一场空,没有把你安排进去工作,你再求别人又有什么用呢?我如梦初醒,终于恍然大悟而不再去难为那些好心的人们。父亲不谙为官之道,在信用社主任的位置上稳固如磐,二十几年如一日不曾更换过工作岗位,始终如一被颁发证书、奖状。而晚于他多年年轻有为的后辈凭口若莲花和会揣摩上级圣意都进城了、升级了,他还在乡村和百姓打得火热一片。以致在我看到其他职工子女一个个先后都在岗位上趾高气扬,老远看见我也假装不认识悠然而过。我无法进去工作的原因很简单,领导说了:“你的孩子人其实很聪明,文化考试也是我县名列前茅,可就是身体条件差点,违背我们的要求和标准、、、,”父亲信以为真,领导的话总是对的。他木讷无神地从领导的沙发上站起来,悄悄回到家里什么也不给我提起。
出殡那天,我像一个疯子时刻对人嚎啕大哭,只感到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从此远离我了,我再也不存幻想父亲给我谋一份差事,我的救命的丰碑訇然坍塌,我什么也摸不着抓不住。我只是眼泪婆娑,任由悲情的泪顺着脸颊而下,手捧父亲的遗像,跪着看他慈祥的面容。想今后从此阴阳两隔,不再为我遮风挡雨,眼泪就不由自己如决堤之河,势不可阻。一旁的路人亦唏嘘不已:“多好的娃儿呀,他温顺老实又懂事孝敬,可如今再也没人管了”。远处高点的朋友后来对我说:“那时看你的身影好小好小,在送葬队伍中异常清冷孤单,一副绝望无助的表情好叫我心疼。”是呵,我弱小的跪姿当时使全身冰冷僵疼,可我的心更冷更疼。
父亲走后第二年,,我不知天高地厚向市级农行——我那时的上级的上级写去了一封狂妄的文字的信。也不管有什么严重后果,只是把我对父亲一生的事,和我的伶牙俐齿、狡黠的聪明全用在反诘为何能力学识较我差之甚远的都可堂而登之,而我的一身热血,满腔抱负却不能施展表现?写信后不久,我的领导开始约见我谈话,说反映问题是可以的,但不能有过激的言辞、要讲究方式方法。我只是唯唯是诺,点头称是。现在那位当年录用我准予我进来工作的领导已远离这座城市,可心中还时常淡淡地忆起他。想他那从金戈铁马的战壕下来兼文职的官,也可用武将的大气将一个书生气十足的文弱之人从社会游走之间提携进入社会平凡岗位,从而完成一种大将风度在谈笑间改变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