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的记得,那时候他很省,很节约,因为戒不掉烟瘾,抽自己种在家门口的那几颗秋天收回来细心晒好切碎的烟叶,曾记得的是小时候小孩子顽皮,把仅有的几颗长得还不错的烟苗踩死了一根,傍晚从田间回来,小腿上还沾有泥巴的他就蹲在那颗将要死去的烟叶旁,妄图再把垂下去的烟苗扶起来。第二天,烟苗四周就围上了连夜编制出来的篱笆。因为戒不掉酒瘾,只能买回廉价差不多是酒精般的桶装酒参点白开水,年轻时候做牛马的搞生产,在大队干活,年老了收破烂捡破烂,当然是花钱收的少弯腰捡的多,他说因为那样不要花成本,停下单车弯腰就是钱了,他喜欢喝酒,烈酒同时也是劣酒,买回家为了一顿喝够两碗过把嘴瘾,倒上早已凉好的白开水,用一个那时候黑牛麦片的塑料杯子装着,土黄色的手把酒杯端起来先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再细细的抿一口,吧咂吧咂嘴。不管是路旁的一个矿泉水瓶子也好还是一个纸烟盒子也好,他都会停下来去捡,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就是拉破烂的工具,上坡的时候一个人顶个破草帽穿着一双颜色不同的不知道在哪个路边捡回来的拖鞋低着头推,我和他一起推过,上坡的时候那样他就会很轻松了,当然那只是他说的,推一次送到小镇上满满的一自行车可以换个十几块钱,其实他答应了我,帮他推一回他会买个三毛钱的冰棒给我吃,所以我才会大热天的心甘情愿去跟着一收破烂的跑到大街上,曾经还天真的想,假如碰到了同学,我会告诉他我在学雷锋,当时那是多么的为自己能找到这样的一个借口而得意忘形,他从不会吃冰棍,他说他牙齿冰的很疼,我就会心安理得的吃着,坐在那破自行车上让他推回家,回家的时候我就只是坐在自行车的前面横梁上,满足的含着三毛钱的冰棒,鼻子里偶尔还会传过来他呼吸的烟味。不管是上坡还是小路,我只顾自己和手里的冰棍,每当上坡的时候他弯下腰来推着,一股子的汗味使我只能把手里的冰棍往右手边挪挪。我不知道也并没想过,送他一次去小镇然后换回一个冰棍,还一路坐着自行车回家,算不算是不孝,当然 也许不算。因为我是小孩子吧!
十来岁的时候,没几个零花钱,我就把前几年级的书堆积起来找他过来称,就好像在路边叫回一个陌生人一样,称完给钱然后让他把书带走,后来上学需要前几年的书温习的时候他总能帮我找回来,基本上课本都会在那个潮湿的小房间里面,而那时候用称称完给的钱我早就不知道花在那个棒棒糖上了,惭愧,也许这也并不算不孝吧 !因为我还是小孩子。
依稀还记得他是识字的,偶尔还会拿出一本针线穿起来的书看。大概就因为他识字,我那些卖掉了的书还可以再回到我的手上。后来十三四岁了,也渐渐的开始懂事和明白孝顺了,看见他捡破烂我也会把我喝水剩下的瓶子顺手带回来随手丢在那里,算过数的草稿纸和不要的书本也会捆好丢在他的自行车下面,他从不和我说,只是掂量一下就扔到那间潮湿的屋子里面,但他会和那些和他喝酒聊天的老头说,说我会体谅他,那个时候他会面带一点笑。想起自己那时候扔下那些不要的废品时候心里的平静略微还会带一点的不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开始孝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