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乡邻讲着那段悲痛的旧事,再看看姑娘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样子,他的眼睛潮湿了:“这些年,真是苦了你啊……”
他抉择娶她,带她到自己生计的都是。一个堂堂的大学传授要娶一个疯疯傻傻的姑娘进城,险些全部的人都以为他也疯了。他掉臂世人的议论,将她接到自己空寂了多年的房子里,开始他们迟到了十几年的婚姻生计。
婚后的姑娘,在他的全心顾问下,身体精神都好了很多,病情却时好时坏。好的时辰,她会很乖地坐着同他谈天措辞儿;坏的时辰,她就又摔又砸。他的脸上常常无故地出现一些莫名的抓痕。那些,他都不在乎,他说,那点皮肉之痛,读文章网,哪比得了她当初的失他之痛。可有一点,却让他伤透思维,她始终认不出他,始终叫他“好意的年迈”。在同他一起生计的二十多年中,她就这么叫他。她叫他“好意的年迈”,是由于他二十多年如一日地替她擦脸洗脚,二十多年如一日地牵着她的手在那方美丽的校园里散步,二十多年里忍受她的无常。平日苏醒一些,她会说,若不是这位好意的年迈,她早就死了。对他,她有敬,却无爱。
姑娘是在他们婚后的第二十五个年初走的,乳腺癌前期,他用精心力去为她治疗,还是没能留住她。垂死之际,姑娘几度昏倒,又几度醒过来。醒过来的姑娘,好像又变得出格苏醒,她嚅动着嘴唇,表示他俯下身去:好意的年迈,我走了,你也可以歇一下了,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我……终于可以去找我的阿军哥了……姑娘的话,就讲到这儿。她的生命,在一片祥和安全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