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我知道他在打量我摆在桌上的东西,我也知道我此刻的心里想着他会跟我搭讪,但是我心里又有小小的担心,担心我是不是有太多的担心。
再次的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他的视线转变成三点一线一个不规则图形。桌子--我的眼睛--我的手(详细的是我放在皮箱里的手)--他的杂志。
......
“我只是想说,你要整理的话请动作快点,我不喜欢这个样子看书。”他现在的姿势看书的确不舒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我脸色有种尴尬又有点小希望的红色,我一个又一个的收起我的伙伴。当我看到最后一个东西的,他站了起来。然后看也没看我一眼的消失在我的车厢里。
(三)一片云
火车很刺耳的刹车声把我从睡梦中拉了出来。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刚想揉揉干硬的脸时,我摸到了少许未干的液体,我猛然惊醒,原来我还没有走出那个地方,我还抱着一丝幻想。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里我和许多的路人擦肩而过。我的运气并不是很坏,眼光明媚得让我不知所措。拦了辆的士,从上车那一刻,我就用许久没说的家乡话套近乎,一来是缓解下我焦虑的心情,二来是提醒司机我不是外地人,不要绕道多算我的车费。
车子只能开到村头,我很客气的和司机大哥说再见和留下他的联系方式。这个习惯让我有些不知所谓,其实那个大哥应该高兴因为我自个认为我的脸蛋还不至于那么的糙,希望他能有个好心情。
我拉着小皮箱在斑驳的青石板路上有一脚没一脚的走着,村口离家里并不远,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灵反而很是平静。小桥,流水,人家,我家。就在小桥的那头,流水的源头。我还是没有习惯高跟鞋,没能和唯美的小说女主角一样,滴答滴啊滴答的踩着自己的旋律。在小桥上,我找到了我寄给天空那一片云。或许我没有很快的找到它,但是我依然和它来了个拥抱。是的,它是那年我离开时的青春。
(四)生活!生活!
生下来,活下去。
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经倔强不了了。母亲的皮肤没有以前那么光滑了,她蹲在院子的小天井里洗着自己栽的菜。父亲围着围裙,对着砧板上的鱼熟稔的做着处理。我从他们俩脸上看到我从未见过的幸福。他们似乎讨论着我怎么还没有到。
曾记得,父亲是个工人,一个脾气暴躁的工人,母亲是个家庭主妇。依稀记得他们吵架的次数比工地开工的警钟的次数多得多。我认识的那个他,在那里总能听到我含着泪的哽咽倾诉,然后用他温暖又宽阔的肩膀和怀抱给我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而次我的泪水又出现在我脸上,虽然上次它出现的时候是他亲口对我说对不起的时候。然而现在,我也幸福的哭了出来。
是的,生活。
生活就是一口泡菜缸,我们是一颗颗含盐分不同的愣青。哭得越多,含盐量就越多,泡得越久,就越香醇回味。
幸福其实很简单,一副碗筷,一桌子充满希冀的饭菜,和一些可以感到温暖的人,留一些一起回忆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