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妈妈还活着，她今年就八十八岁了。就我记忆所及，她是一个瘦小的老太太，脚很小。但长辈的亲戚邻居都说她是个贤惠聪慧端庄的美人。

是的，妈妈应该是个美人！但在晚年，她生活在一个非常恶劣的生活环境和极其匮乏的物质供应中，伴随着病痛的折磨和沉重的思想压力。就我记忆所及，她一直很憔悴，很虚弱，看不到任何美。她在生活中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私人的东西。如果有的话，那也只是两张黑白照片。一张是她二十多岁的单身照，一张是我跟我哥和我爸的合照。两张照片里的她完全不一样，以至于作为一个成年人，我都不想拿出来看。反而只能作为寄托，放在相册里。

妈妈的单人照，根据背面的记载，是50年代初在铜川拍的。照片中，她在柳叶弯弯的眉毛下，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前方，清秀的脸庞看起来优雅安静，高高的发髻衬托出她成熟稳重的特点。真的很美，很美！父亲回忆当时是铜川一县的副县长，母亲把他从老家搬过来。我妈虽然是农民，但她是当时村里一大家子的女儿。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些年，生了四个哥哥，全身心投入到爱老公爱孩子的事业中，平静安稳的生活着。这应该是她短暂人生中最幸福最成功的一段时间。

好日子不长，三年自然灾害来。孩子们饿得直叫，个个面黄肌瘦，腿脚都肿了。我妈放弃了小县城的生活，和哥哥们一起回到了农村老家。她说，农村的世界很大，可以挖出一些野菜充饥，不像城市里到处都是被克制的。我出生在这个温饱不足的时代。虽然孩子很多，但都是妈妈的掌上明珠！我大哥后来回忆说，我一出生，父亲就决定把我送人，趁我妈睡觉的时候，偷偷把我送到几十里外的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收养。谁知道，回家后，我妈泪流满面，不滴水，熬了一夜，看到哥哥就打。吓得我哥第二天带我回来。

艰苦的物质生活没有压倒母亲。她总是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她的儿子们保持健康。她与生俱来的善良和大气，给贫穷的日子带来了美丽的彩虹。隔壁阿姨缺奶，坐月子的女儿严重营养不良。她宁愿让正在给母亲喂奶的弟弟受委屈，也不愿让姑姑的女儿挨饿。但突如其来的文革无情催化了她短暂的一生。通常，作为一个温柔善良的家庭主妇，母亲不应该卷入这场扭曲人们灵魂的灾难。但是，由于历史问题，父亲被关在牛棚里。一家人瞬间失去了精神支撑和生活保障。我记得我妈当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娃娃，你以后怎么活？在极度的心理压力下，可怜的母亲晚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从此我不能得病，又因为没钱治，就拖了下来。第二张照片是我父亲的照片，他在1976年的儿童节和我们一起从牛棚里被释放出来。父亲借了架车，带着已经走不动的母亲，带我们去镇上的照相馆。就在摄影师要按快门的时候，我妈突然停了下来。她拽着我的衣领说，你已经是红兵了。你为什么不戴红领巾？我跑回去，戴上红领巾。照片里的妈妈很累很老，甚至五官都有点畸形，但是眼睛还是那么善良善良。这张照片原来是我妈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张照片，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张照片。

半年后，农历27日下了一场大雪。 没人预料到那晚母亲已经咽下了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这个欢乐的时刻，一直是我们全家牺牲的日子。 在生命的最后一分钟，妈妈不辞辛苦地牵着我的手，眼泪说：我们的情况，恐怕你甚至找不到妻子，成为单身汉可以做吗？ 妈妈放不下她的心！ 五十岁的妈妈，五十岁的生活，你刚刚离开我们？ 你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如此悲伤和血腥！ 亲爱的妈妈，这是你对儿子的爱！

我昨晚梦见你了，妈妈！ 今天把这些话写下来，就像在坟墓前燃烧的纸。 请接受他们。 儿子们没有辜负你的愿望，每个人都是一个正派的好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来之不易的人生，是我们踏踏实实做人，埋头苦干的结果，也是你继余银泽之后，在上帝保佑下的功劳！ 天的母亲，儿子们祈祷你永远幸福，也祈祷世界上所有像你这样仁慈的父母幸福！